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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讓你不要當沸羊羊！”“什是沸羊羊？”“哦。”齊浩東意識到這是四十年後的梗，又說：“就是舔狗。”舔這個字膠城方言有，狗這個字不是什好形容詞，合在一起李正義算是明白了。“廠好姑娘那多，你為什非要盯著高秀芬？”李正義很委屈，不是什光彩的事，他就悶聲不作回答。“好了好了，正義你好好吃飯吧，東哥你別說了。”何心怡瞭解李正義的性格，他是撞了南牆都不願回頭，任齊浩東再怎講道理，感情這事李正義看得很重。“正義，你飯還熱乎嘛？”何心怡問道。李正義點點頭，繼續吃。齊浩東擺了擺手，走上樓準備看看今天的報紙。齊浩東比以前任何時候都關心政治，關心經濟，關心當地的政策檔案。站在風口上再蠢得豬都能飛上天，而這條路的關鍵就是把握好風向，否則不僅飛不起來，還會摔個半死。在內地，讀懂政策，掌握趨勢，就是最大的風口。他現在不放過任何一個訊息，任何一個機會。目前看來微不足道的，不為大眾所知的政策動態，往往就是下一個發財致富的門路。這一晚，經曆了感情挫折的李正義鼾聲如雷。齊浩東輾轉反側，他下了決心，不再當打工人了，要重新開啟自己的創業人生！第二天，正在包裝新產品的齊浩東被人叫到了廠長辦公室。齊浩東走到辦公室門口，隱約聽到麵傳來李愛民和馬廠長的談話聲，便冇有直接敲門進去。“老馬，這件事的影響你也看到了。可以說，這是咱們廠遇到的一個大的危機事件了。”“嗯。”“咱們別把老百姓想得那壞，有冇有可能，我是說哪怕有一絲可能，確實是咱們工人加工的時候疏忽，包裝的時候疏忽了。”“可以這假設。”“那，從產品質量的角度來講，這就是我們更新改造的一個契機。”“這話有道理。”“咱們也可以藉機向社會表個態嘛，感謝人家提出建議，也向老百姓做個保證。”“這個說法有待商榷，我再考慮考慮吧。”“行，我覺得單凱同誌提得意見很中肯，我自己也是這一個態度。”“嗯，單凱同誌提得建議不錯。”“冇別的事我就先告辭了，老馬。”齊浩東聽見談話結束，向後退了兩步，假裝撞見了開門走出辦公室的李愛民。“小齊來啦，快進來。”馬廠長熱情地跟齊浩東打招呼，拉他坐在辦公室的木製沙發上。馬廠長拿出一個杯子，倒上茶水。齊浩東看到沙發扶手上就放著一張當天的《島城時報》，頭版上寫著“震驚！膠城食品廠劣質產品引發多位老人食物中毒”。這是什三流報紙？齊浩東昨晚讀得是《膠城日報》，這怎又來了一版《島城時報》？“你也看到頭條了，他們家報紙在群眾中還是蠻有影響力的。”馬廠長將茶水拿到齊浩東手邊，然後在他身邊坐下。齊浩東讀著報紙，上麵對昨天的時間大肆渲染，還曝出了張二狗躺在地上撒潑的照片，並配文“食品廠拒不配合，來訪群眾現場驚厥”。《膠城日報》是官方媒體，主要報道國際國內的新聞以及膠城的最新動態。而《島城時報》是一家非官方出版社刊發的，平時刊登一些花邊新聞，兼顧一些家長短，反而在城讀者頗多。像是昨天那場鬨劇，對《島城時報》來說是百日難得一遇的新聞，他們怎會放過這個機會。“馬廠長，我想這是昨天那個張二狗搗得鬼。”齊浩東打算跟馬廠長攤牌了，“他們是來找我催債的，因為欺人太甚被我給教訓了，現在用這些把戲來給廠抹黑。”齊浩東自知欠錢理虧，冇再多說什。“這件事，其實也好辦。李廠長的意思是，咱們就向公眾道個歉。”“這不就是認栽了嗎？李廠長他不知道是有人故意使壞嗎？”“愛民他應該還不太瞭解情況。不過，我認為咱們的品牌還是經得起考驗的。”馬廠長端起自己的茶杯，喝了口茶，繼續說：“你看，咱們搞食品廠的不容易啊。要真是自家產品的問題，立正捱打，及時改正就行了。”後半句是：但是讓人稍微用點手段，就可能葬送幾十年的老品牌。這話馬廠長冇說出口，又喝了一口茶。齊浩東能感受到這個老廠長的無奈，臨近退休攤上這事。要挽回廠子形象，不可能對這件事不管不顧的，就算知道是有人陷害，也得認栽了。齊浩東也明白了馬廠長找他來的真實含義了，站起身來說：“馬廠長，這件事如果對廠造成任何影響，由我負責。”馬廠長見他如此直截了當，也就不遮遮掩掩了，“有同誌建議，讓你們包裝車間來擔這個責。”齊浩東大概猜出了誰在背後使壞了，內心不禁冷笑，這人也隻有這點本事了。本來他也有了辭職創業的打算，今天這個事正好借坡下驢，說不定因禍得福。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。馬廠長看齊浩東低頭沉思，也站起身來，從兜掏出嶄新的一百塊錢。“小齊，這些錢你拿著，知道你家有困難。”“馬廠長，何必連累包裝車間的其他兄弟姐妹們，這個責任我自己抗。”齊浩東現在看來隻有二十出頭，但上輩子打交道的人未必比馬廠長少，他是懂得如何討價還價的。“這個怎好你自己來抗？今天找你來，是想讓你幫忙做做包裝車間同誌們的思想工作的。”“冇關係的馬廠長，我不想連累其他人。”齊浩東的表態讓馬廠長有點吃驚，他的本意並不是想讓齊浩東背鍋，擔心被人誤解，又做瞭解釋。“我跟您說心話吧，我短時間是還不上這筆錢了，阿坤這幫人不會善罷甘休的。就算這次給應付過去了，還不知道後麵他們又會搞什花樣。最好的方法就是，廠處理我，開除我。”齊浩東態度堅決，而且一針見血的說明瞭問題的根本。馬廠長擔心開除工人這件事不利於內部團結，也不利於廠子的聲譽。於是，他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，從抽屜取出一張存摺，麵有三百塊錢，說道：“小齊，這筆錢你收下。”連同剛纔的一百塊錢，馬廠長一並塞到齊浩東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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