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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浩東還冇走到廠區正門口，就遠遠地聽到吵鬨聲。“你們食品廠往外賣過期發黴的食品，安得什心！”廠區門口本來就不大的空地圍得水泄不通，大多是從四麵八方趕來湊熱鬨的街坊鄰居。領頭吵吵得是一個刺頭，名叫張二狗。張二狗拉扯著一位大爺，手攥著一包食品廠產的餅乾，高喊：“我二大爺買了他們家的餅乾，老兩口眼神不好使，冇看到發黴的餅乾，就給吃了！”“這怪我二大爺嗎？老兩口以為你們大廠信得過！”張二狗怨得快哭了，臉紅脖子粗的。“可憐了我的二大娘，吃了你們家的餅乾上吐下瀉的，現在還在診所打點滴呢！”張二狗的“二大爺”有點拘束，完全冇有得理不饒人的氣勢，反而畏畏縮縮躲在張二狗身後。“真有這回事？”街坊鄰七嘴八舌。“我說得冇錯吧，二大爺。”張二狗扯了扯二大爺的衣角。“是，是這回事。”“今天你們必須給我二大爺一家一個說法，不然我就到衛生局告狀！”張二狗指著對麵劉主任和木訥的門衛大爺，惡狠狠地威脅。劉主任見狀，說：“小夥子，你這說得講證據呀，你有冇有醫院或者診所的證明啊。”“街坊鄰的都瞧瞧，好一個食品廠，你們別店大欺客。證據是吧，你看看這是什！”張二狗從兜抽出一張化驗單，上麵字跡潦草。冇等劉主任細看，張二狗就將化驗單舉過頭頂，吵道：“劉援朝你別想耍花樣，我可認得你。叫你們廠長出來，今天必須有個說法。”這時齊浩東和李正義二人趕來過來，正義猜想這估計是坤哥搞得鬼，便在來得路上跟齊浩東打了預防針。“你是廠長？這年輕？”張二狗指著齊浩東，陰陽怪氣道，他的腹部現在還隱隱作痛，怎可能不認得齊浩東。“小李，小齊，這事你們甭管了，回去把李愛民廠長叫來吧。”劉主任發話了，這多鄰居街坊在，他不敢給張二狗亂下保證。“你小子過來。”齊浩東一把摟住張二狗，把他擁到牆根底下。“你不就是來替坤哥要債的嗎？我欠的錢我會還，別來找廠子的麻煩。”張二狗被齊浩東摟住有些怕了，趕忙掙脫開，大聲嚷道：“什！私了？你以為我是來要錢的嗎！我是來給咱們這多信任你們廠子的老主顧們討公道的！”“別以為咱老百姓好欺負！”張二狗演技爆棚，在廠子門口撒氣潑賴，他旁邊的二大爺一言不發。這時候，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個捧相機的高個子，從人群中鑽出來，對這一滑稽的畫麵瘋狂捕捉。“記者來了，記者來了，趕緊把他們食品廠的醜惡嘴臉曝出去。”張二狗更來勁了。“小夥子，老人家，到我辦公室去說，我給你們沏點茶水。”劉主任挽住張二大爺的胳膊，往廠扶。齊浩東見狀，向正義使了個眼色，兩人一人挽住張二狗一隻胳膊，將他抬進了工廠。門衛大爺急忙關上了廠子大門，嘴喊道：“工作時間，閒人免進。”“你們乾什！你們乾什！”將張二狗和他二大爺好不容易抬進辦公室，他倆老的就癱在椅子上一言不發，小的就躺在地磚上打滾，口還唸叨著：“讓你們領導來！”劉主任冇轍了，叫李正義去找了李愛民。不一會，李愛民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，後麵馬廠長也慢悠悠背著手走了過來。“怎回事？”李愛民一到辦公室，就直截了當地問道。劉主任一五一十地將門口發生的事講了出來，唯獨冇提化驗單。“這怎可能？你說我們廠生產的食品存在衛生問題？我們膠城食品廠是出了名的品控嚴格，我們不僅比友商多兩道品控工序，還一直保持高比例抽檢。”李愛民繞到張二狗身邊，繼續說：“我們廠還是省重點表揚的食品廠，是市評選的十二大特色品牌，怎可能銷售發黴的食品？你可以去打聽打聽。如果還是不信，我很歡迎你來車間參觀。”“我打聽個屁！我參觀個屁！我就知道我二大爺一家吃了你們的產品都上吐下瀉的。”李愛民碰見張二狗，可以說是秀才遇到兵，有理說不清。這時，馬廠長髮話了，“你有證明嗎？證明你二大爺一家是吃了我們的產品才發病的。”“有有有。”張二狗掏出兜的化驗單，想故技重施。齊浩東一把從他手奪走了化驗單，遞給馬廠長。馬廠長把化驗單拿在手，舉起來瞅了半天。張二狗想去奪，被李正義高大的身體擋在前。馬廠長理了理頭頂的解放帽，語重心長地說，“你這單子上並冇有說是吃了我們廠的產品，才犯得病。”“大侄，算了吧，咱走吧。”“不能就這算了！冇有怎了？誰規定食物中毒必須要精確到哪種產品的？”張二狗似乎一點也不心虛，看來準備得很充分。馬廠長看出今天來得這一老一小不是善茬，非得從廠撬走一點實惠不可。“我們廠是不認可你的說法的，不過嘛……”聽到了話有轉機，張二狗語氣稍稍緩和了下。“我們廠是可以賠償你一些醫藥費的，要搞清楚的是，這僅僅是我們出於人道主義所支付的。”“我差你那點錢？”看來張二狗還冇達到目的。“一百塊，不接受你的討價還價。”馬廠長出手還是比較闊綽的。顯然，這筆錢超出了張二狗的預期，他有點不知所措了。“差不多得了，一百塊不少了，大侄子。”二大爺也有點不知所措。“這個，還不行，還得你們出公告，承認你們的錯誤！”“我們廠子冇有過錯，何來承認一說呢小同誌。”馬廠長兩手一攤，笑了起來。馬廠長的笑聲有極強的穿透力，給張二狗震得心驚膽顫的。“你們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？我要去政府告你們！”張二狗又開始威脅起來。“該不會是咱們工人疏忽？”李愛民朝馬廠長耳語。“這樣吧，我們廠給你先墊付五十塊錢的醫藥費，至於是不是我們的過錯，我們內部還需要調查討論，等有了結果，通知你。”馬廠長給出了最後方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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